每天一早被鬧鐘鬧醒,手忙腳亂地洗漱,趕死隊般地擠上公交車,一路搖搖晃晃,來到公司時,還未開始一天的工作,人就感覺麻木了一半。
在忙碌的城市里,像自己這般每天渾渾然生活和工作的人,不在少數。當然,我們也很冷漠,對自己冷漠,對彼此冷漠;我們不相信身邊的人,不相信自己的朋友、同事,有時候我們甚至連自己都不相信。
我們對自己沒有太多的熱情,對他人自然也就沒有多少熱情可言。比如,每天早上到達公司樓下,往往是同一大群人擠進電梯,從沒有看到過有誰在電梯里同誰打聲招呼,甚至是露出一張笑臉,除了偶爾不小心正好碰到與自己同一部門的同事。男女老少,基本清一色的僵化面孔,各自沉默著,緊緊拽著各自的公文包,眼睛死死的盯著電梯按鈕上數字的變化,直到到達自己所在的樓層,然后在電梯門打開那一剎那頭也不回地散去。
那是很普通的一個早晨,只不過湊巧并沒什么人在等電梯,等自己走入電梯時,發現里面只有一位男子。進電梯后按了自己所在的樓層號碼,便一如往常一般,目不斜視地盯著那變化的阿拉伯數字。
“早安”。
電梯里突然傳來一聲很清脆宏亮的聲音,我吃驚之余急忙扭頭看去,正好看見那男人正微笑著對自己點頭示意。忍不住快速且警惕的打量了一下男子,高高瘦瘦的,大約二十七八左右,穿著很整潔,肩上挎著個公文包,看起來倒蠻干凈精練。對于早已習慣幾乎從不主動與人問安致意的自己來說,這聲“早安”卻感覺很是別扭,且很不習慣??隙ㄊ钦J錯人了吧。這是自己腦海里最快也是唯一跳出的一句話,是的,肯定是認錯人了,否則,他干嘛莫名其妙跟自己打招呼呢?
本想開口說句“先生你認錯人了吧”,想想還是算了,這一早擠公交車擠得頭都快要爆了,是沒心情跟陌生人閑扯的。所以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,盯著電梯按鈕,直到走出電梯也沒有再回頭,我想自己那時候的表情肯定是冷漠至極了。
之后的很多天,再也沒有碰到過那個陌生男子,自己也未在意此事。直到有一天早晨來到公司后,無意聽到幾個人在閑聊。
“知道嗎,早上在電梯里碰到個好奇怪的人喔,我都不認識他,他竟然跟我打招呼?!?/span>
“是個又高又瘦的男人嗎?”
“是啊?!?/span>
“啊,我也碰到過了,他那天還跟整電梯的十幾號人都打招呼呢,都沒人理他,我也沒理,干嘛要理啊,都不認識的?!?/span>
在那一刻,我突然記起,若干天以前自己在電梯里碰到的那個陌生人,人們口中的那個“奇怪的人”與自己那天碰到的正是同一人。也就是說,那天并不是個誤會,而那聲“早安”,也應該只是一聲簡單而又誠摯的問候而已。突然,我有很些后悔,后悔那天早晨在電梯里,沒有回應一聲“早安”給那個主動向自己問安致意的陌生人,哪怕只是一個微笑或是輕微的點頭示意。
也許,從明天開始,不,從現在開始,我們都要開始學著,用最簡單最真摯的笑臉去面對擦肩而過的每一個人。